宦相辞

＊首先，祝雪儿生日快乐！！！！
 ＊BGM: 想自由——林宥嘉

听说罂粟能使人对它上瘾，有时候真想，将你浸泡在福尔马林中，这样你就会一直一直在我身边了。

                                                                   ——傅红雪

【壹】

“阿雪！”

身后传来一声呼喊，傅红雪顿了顿转过身看向跟在他身后那个女人。女人身材火辣，五官明艳的脸上带着娇媚的笑，她晃了晃手上的档案袋笑道，“阿雪，你的档案袋落下了。”

“谢谢。”

傅红雪看着档案袋眼神凝了凝，伸手接过档案袋看着女人冷声道，他看着女人的嘴角稍弯，还未等她有下一步动作接着道，“但是，下一次还请马小姐不要再叫这个名字，我们并不熟。”

“我们怎么会不熟呢？”马芳玲脸上的笑淡了，她上前一步想拉住傅红雪的手却被傅红雪轻轻躲开，马芳玲看着自己的手出神，似乎有点不敢相信地抬头看着傅红雪道，“你现在躲着我？你怎么可以躲开……”

耳边是周围的护士，病人们议论的嘈杂声，傅红雪皱了皱眉，金丝眼镜下的桃花眼带着几分疑惑，“我为什不能躲开？”

他扶了扶自己的眼镜，义正言辞地看着她，“马小姐，你是我的病人，所以我有权对你进行看护和医治。但我们之间也仅仅是主治医生和病人的关系，所以请你下次叫我傅医生就行。”

“但我认为您的心理和精神最近有些波动过大，所以我会建议马总将您转至精神科进行治疗。”他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看着神情有些恍惚的马芳玲道，“我还有事，先走了。再会。”

耳边的议论声传入耳中，马芳玲的脸色白了白。她今日在市医院这么大胆示爱，结果反被认为是精神方面有病，这件事恐怕早在上流社会传遍了。马家家大业大，好歹也是b市的新贵，可这名声可容不得她在外面败坏。

她看了一眼周围的人，见他们都在对自己议论纷纷，顿时觉得自己脸上一热。她自小娇生惯养，还从未受过这种气，想到这里，马芳玲顿觉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她匆匆拿起包低着头走了。只留下一众看热闹的人在那里议论着。

【贰】

傅红雪倒是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见连城璧。他看了对方一眼却正好撞进对方眼里，连城璧看着他笑了笑，“怎么？看见我很惊讶？”

傅红雪扯了扯唇角，扭过头避开他试探的目光，“不惊讶。”

“怎么能这么说呢，傅医生？”连城璧靠在洗手台旁看着傅红雪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每根手指用洗手液洗干净。他长了双和傅红雪有些相像的桃花眼，只是傅红雪的眼里尽是疏离，他的眼里只有表面带着一层温润，眼底尽是幽深黑暗。他看着傅红雪笑道，“你我能在厕所相遇，难道不是缘分所致？”

傅红雪悠悠地用手帕擦干净自己的手，看了他一眼，“……那连总的意思是，每个在厕所再会的前任都是缘分所致？”

连城璧看着他，脸上的笑淡了几分。他伸手扯过傅红雪手中的手帕狠狠地擦了擦他自己的手，然后塞回傅红雪的手中，这才带着几分得意道，“你若相信，那便是了。”

“呵……”傅红雪看着他那一脸无耻的笑，有些嫌弃的看了手中的手帕一眼，将它扔回到连城璧脸上后转身离开，“我信或不信，都没有关系。”

连城璧挑了挑眉，看着傅红雪远去的身影突然笑了。他将手帕整整齐齐地叠好然后装进最靠近自己心脏的口袋。

“……有关系的。”

【叁】

闹钟响起的那一瞬，傅红雪顿时回神了。他有些颓丧地将眼镜摘下来搁在桌子上，这已经是他今晚第十四次走神了。今晚他值夜班，医院里空荡荡的，偶尔有几个护士推着医药车走过，还伴着她们低低的交谈声。

傅红雪颓丧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一盏惨白惨白的灯挂在头顶。一股寒气蓦地窜上他的脖颈，他拢了拢身上的白大褂，这时他才想起现在已经是深秋了。

周围的病房偶尔传来一些咳嗽声和一些家属的低声安慰，四周都是都是一片漆黑。傅红雪突然觉得有些头疼，嗓子里也有些痒。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微烫，兴许是最近没怎么注意寒流引起感冒了。

他强撑着自己的意识，查完了最后一个病房后他才重新坐到走廊的椅子上，蓝色的塑料椅在他坐下去那一瞬发出吱呀一声。他昏昏沉沉地靠着椅子，似乎快要昏睡过去。

头顶的灯光闪了闪，他蓦地睁开眼睛。连城璧站在他的对面，惨白的灯光照的他的皮肤似乎更透明了些。他静静地看着连城璧，连城璧也看着他，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都这么静静地看着对方。

他觉得自己快要昏睡过去了一般，他才听到连城璧似有似无地说了句什么。

他说……

“睡吧，我在这里。”

【肆】

梦里的傅红雪还是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这是他十七岁的样子。十七岁的傅红雪身边还跟着一个十七岁的连城璧，他家和连家是世交了，所以，他和连城璧也是一起长大的。

谁也不知道，这两个从小一起长大，形如兄弟的两个少年互生情愫了。

谁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最后会走向两条不同的路。

他们只当这对竹马之间有了误会才有的分道扬镳，所以他们不停地劝慰他们。

他们之间的误会不是解不开，而是……不敢解。

傅红雪不喜说话，连城璧却很活跃。高中时几乎每天都能在路上看见一个冷着脸的少年背着书包走在前面，一个手里拿着两份包子和豆浆油条的少年笑嘻嘻地跟在后面。

傅红雪不止一次想过，十七岁真好啊……

这个青涩的梦终止在一场旖旎又青涩的情事，还有那句含糊的话……

十七岁那年被少年摘下来别在耳上的栀子花似乎还带着清香，十七岁那个笑嘻嘻的少年，他现在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会摘栀子花别在他耳上的少年了。

不知什么时候起，连城璧变得阴沉，极少说话。他与傅红雪之间的关系也时而僵持，时而和缓着。

直到那一次，他被迷晕了。醒来后发现自己的四肢都被戴上了手铐和脚镣，他的下颌被人捏住，他感觉到有一抹冰凉顺着自己的肩膀滑到了手腕处。他看见连城璧拿着手术刀冲着他笑道，“阿雪，你和我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傅红雪突然想起那些莫名转校的人，他们似乎都与自己走的是极进的。

连城璧亲昵地抱着他，下颌抵在他的肩颈处，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畔，他听到他轻声说，“你只能是我的阿雪。”

他发现自己几近赤裸地躺在床上，他的窗前摆放着一扇穿衣镜。他看见连城璧的手顺着他的腰线逐渐向下滑去，连城璧的动作越来越多，使得他的身体禁不住地在颤抖，他伸手紧紧拽住床单，似要将那床单撕破一般狠狠地拽住。

他咬住自己的下唇，尽力不让自己发出那羞人的欢愉的叫声，他的下唇被他咬出了血迹，一股铁锈味蔓延在口中。连城璧温凉的唇蓦地贴了上来，他的舌尖轻轻舔舐着他下唇的伤口。傅红雪眼中无意识的涌上一层薄薄的水雾，他看着连城璧，闭了闭眼任由连城璧在自己身上动作。眼泪蓦地落了下来，他隐隐听到连城璧在他耳边说……

“阿雪……别哭……”

【伍】

梦醒了。

傅红雪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蓦地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一件黑色外套。他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连城璧似乎穿的就是这件。他看了看周围，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挂在墙上的钟的时针悠悠地指向“5”，现在已经是五点了。

他翻身下床，坐起来那一瞬间从他的耳畔似乎掉了什么东西下来，他低头看去，竟怔忡了一瞬。

那是一朵还带着水珠的栀子花，可是现在是深秋时节，那这栀子花……

那句“阿雪……别哭……”似乎又浮现在了耳畔，他猛地摇了摇头，伸手拿过被他随手搁置在桌上的眼镜。谁也不知道他当初明明打算学的是金融，后来为什么去读了医学。

那朵栀子花被他揣在了贴身口袋里。

听说，那是最贴近心脏的位置。

【陆】

除夕夜的当天，傅红雪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电话的那边是连城璧。傅红雪有一瞬的怔然，到底应允了他。

有些事，到底还是得说清楚。

他和城璧都是逃避不了的，再怎么逃避也挣脱不了世俗这一张大网。

傅红雪刚走出医院便看见连城璧站在马路对面，他的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

连城璧看见他快步穿过马路，这样的场景曾经在他梦里出现过不止一次……他梦里的阿雪也是这样快步穿过人群，回到他的身边，像情人一样地亲昵地依靠着他

只是这种场景他可能再也看不见了，他可以背弃世俗的流言蜚语，可唯独背弃不了家人和朋友。

他大概当真是个懦夫吧……

“我有事想同你说！”

“我有事想和你说。”

话一出口，两人都怔愣了一下。两人之间那道隐形的墙壁似乎一下子被打破了，连城璧咧开嘴看着他，蓦地笑了，傅红雪也罕见的笑的爽朗。他笑着摆了摆手道，“你先说罢。”

“阿雪，我……”连城璧罕见的吞吞吐吐，“我要结婚了。”

傅红雪倒是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只是按耐住自己心底最深处那一丝不甘。他抬眼看着远处的建筑，眼神有些恍惚，“是么，哪家姑娘啊？”

“阿雪……”连城璧没由来地心慌。

“没事，我就是……问问。”傅红雪将手揣进衣袋里，手指不住地摩挲着那朵栀子花的花瓣。

连城璧看着他，有些艰涩的开口道，“沈家大小姐，沈璧君……”

“阿雪！你听我……”

“城璧！”

傅红雪猛地打断了他的话，他看着连城璧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曾经只有他一个人。他扯了扯唇角，“你应该也猜到了我今天要说什么。”

“我们真的……真的逃脱不了的。”

【终】

连城璧出国了，带着他的新婚妻子。虽说是商业联姻，但听旁人说，他待她是极好的。

是了，那天离开时连城璧匆匆塞给他一张喜帖后便离开了。他又何尝不明白……

市医院里的小护士都说傅医生身上带着栀子花的清香，可谁也知道，傅医生最讨厌栀子花了。

也许每个人都想自由自在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可是他们时常因为肩上担负着的责任而不得不放弃。谁又甘于平淡呢？谁又不想去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爱情呢？

傅红雪当了一辈子的医生，他一辈子没结婚，他去医院领养了个孩子。

他去世在栀子花开得正盛的时节，那时，他想，如果他当时能说出那句话就好了……

意识逐渐消失前，他慢慢将手移到自己的心口，那里，有他真正爱过的人……

听人说，傅医生死的时候，来了很多人吊唁。唯独在人们散尽之后，来了一位穿着黑衣的老人，他的手里攥着一条略微泛黄的手帕和一株洁白的栀子花。

连城璧从养子手中拿到了一封信，信上有淡淡的香味。他展开信，信上只有两句话：

“我爱过你。

没有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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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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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写璧雪！

人设可能ooc了，但我尽力了……（ ’ - ’ * )

说实话，我觉得挺甜的！认真看还可能会发现亮点……

（ ’ - ’ * )

有请下一位太太接棒！： @陌寒